上個世紀,中國在台灣海峽試射導彈那時候,我恰好人在當兵,幾次休假被緊急召回,取消所有差務在營區待命,約莫就在那時看完一套漫畫叫《聖堂教父》。
《聖堂教父》後來在台灣被列為禁書,一般廣為人知的理由是內容涉及情色暴力,不過,看過這套漫畫的讀者可能會往其他面向來作揣測:相較於情色暴力對世俗道德的冒犯,這部漫畫更糟糕的地方應該是赤裸裸地揭露了日本政治內幕,而日本政治,大抵是跟台灣政治異曲同弓。
大凡天下烏鴉一般黑,烏鴉不但怕被知道他們黑,甚至滿心以為日落之後大家一樣黑。
反過來說,其實也差不多。
顯例就像蘇珊‧桑塔格談吳爾芙論戰爭那樣。
「當我們看著同樣(血肉模糊)的照片,我們的感受是否一樣?」吳爾芙說。
吳爾芙的意思是指:所有為殘酷痛苦現實所震撼的善心人士們,沒有道理不一起為終止戰爭所造成的痛苦而努力。
via 避免淪為弱勢或做好成為弱勢的準備
吳爾芙覺得像戰爭那麼殘酷可怕的東西,理當被所有良知健全的正常人所嫌惡唾棄。
這一點,是不需要懷疑的。
結果,事實當然不完全是那樣。
一兩週前,為了探病幾次往來花蓮台北,偶然間聽人談及士林文林苑都市更新爭議案。
烏鴉,怕黑的烏鴉、滿心以為大家一樣黑的烏鴉,甚至吳爾芙那樣良知健全的正常人都輪番出場了。
除此之外,就是被害人與加害人。
但,你無法光憑眼淚或爪子有無去辨別被害人與加害人。
於是,當弱者烙下屬於他們的印記,許多人避免淪為弱勢或做好成為弱勢的準備卻只是對外宣稱並強調自己的保持中立。
許多人說自己是中間選民,說自己客觀理性,對待爭議的一貫態度則是:兩造雙方都有錯。
保持中立對許多人來說,似乎無往不利,但,具體而言,除了一時口舌之快或自我感覺良好之外,其實什麼利也不曾有。說穿了,也不過是在為怯懦與怠惰於明辨是非對錯找藉口。
都市更新爭議案就跟《聖堂教父》這套禁書一樣彷如照妖鏡。
政治也就像希臘神話裡諸神的意氣權鬥,勝負永遠在未定之天,倒楣則永遠是奧林帕斯山腳的子民。
人類文明千百年演化的結果,終於催生出以人權作為前提的民主,然而,縱使權鬥換了新玩法,人權依然不是文明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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